2010年1月28日 星期四

換工作

服藥之前的幾個月,身體每況愈下,彷彿我就要隨時重病躺下。一值懷疑我目前的生活方式,還有工作,到底能維持多久。我不僅只問我自己,能夠在活多久。而是我能再多承受多少個專案,多少趟班機,多少個城市,生命的倒數彷彿就是用天來計算。那時候,我巴不得馬上找到一個比較不那麼奔波的工作,讓我在台北稍稍喘息。

服藥到現在不到一個月,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竟然消逝無蹤,而我對於人生好像也不那麼絕望,連美國都選在這一年消除愛滋移民旅行禁令;我的美國夢還一息尚存。

才不消幾個星期的時光,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情勢會有這樣子的轉變,我之前夢寐以求的工作又來敲門:高薪、穩定、規律。只是換個工作到那裡追求這穩定的生活,意味著我要跟原本多采多姿的生活方式暫時道別。

聰明的你告訴我,我該選擇什麼呢?

2010年1月13日 星期三

星期六晚上

服藥的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第一個晚上服藥後的暈眩和夢境(請看我的夢)仍不時在起床之後陣陣襲來,服藥才一天,心理上竟然有種大病初癒的感覺。整個人還是處於懸浮狀態,利用一下午的時間把房間打掃好,和朋友約了吃飯喝茶,其實我的生活並沒有因為副作用而帶來太多改變,只是每天睡前的暈眩好像是個漩渦,彷彿會把我吸到哪裡似的。

結束一天標準星期六的行程,晚上11點,吃飽喝足,房間變的窗明几淨,就等著第二次服藥。突然N傳簡訊問我:我何時會到酒吧?我這才想起我跟我的同事兼圈內好友約好了去同志吧。我說:「 About midnight」。天知道我是不是會去。

11點半,服了藥,暈眩的感覺還沒襲來,我卻耐不住性子,打扮一番,索性出門赴約。推開門一如往常進到酒吧裡,裡面仍舊沒有人知道我是愛滋病毒帶原者,更別提我今天晚上還吃了抗病毒藥。醫生沒有交代我是不是可以喝酒,但是我假設我不可以,拿著一杯可樂找到 N,也就一如往常的聊天打屁。 N今天還帶了他的異姓友人 C,其實我在幾個星期前就見過,但我完全沒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今天才發現原來 C也有幾分姿色,跟她聊天也是相當有趣。一回頭, B也來了,他是個美國華裔,而且是長的好看的美國華裔,只跟他見過幾次,他卻突然問起我的北京法國朋友。我的北京法國朋友?一時之間我沒懂,後來才想起來我跟他說過我和一對法國人情侶在北京邂遘的事情。是的,在北京的酒吧遇到著一對法國情侶,那時也是星期六晚上,他們分別是 L和 J ; L今年24歲,還在巴黎念書,標準的金髮碧眼法國人,約有一米八五,長的甚是俊俏,一附帥氣的書生模樣。J則是相對遜色一點,30歲,不比 L一般修長,也沒有那股帥氣的書卷氣息,他有的,是藝術家的風味。

在北京,僅有一個同志酒吧,叫做目的地(Destination),剛到北京的幾個月還一直懷疑是不是有什麼鮮為人知的地方是當地人(或該說是當地外國人)才會明瞭的地方;很難想像在這個一千多萬人的北京城裡,就僅有這麼一個像樣的同志去處,從門口的走廊走進去,右邊分別是兩間連結著舞池的小室,其中之一還有著酒吧,穿過這兩間小室便是主要的舞池,裡邊有DJ台,每個節假日前夕這裡總是滿滿是人;走廊的左邊是通往二樓的階梯和另外一間小室,這間小室擺了沙發,還有一個吧台,是一樓裡面較為安靜的地方,而穿過小室還可以往裡面走,還有另外一間小室;上了二樓如同一樓,前後左右都有不同的小室,每一間都有吧台、沙發或是高腳椅。這麼多的小室僅有在週末或是節假日才會通通打開,也才都會滿滿是人,但儘管無此,我並不容易在這裡遇到什麼吸引我的人,我不知道是因為我的標準太高(或是太奇怪),或是帥哥都不在這裡(那會去哪裡?);常常在都是無功而返。

不過,那天晚上我遇到 L,算是整個酒吧裡面氣質出眾的,他和 J一起到中國旅行,L說他很喜歡亞洲,而且還在政大讀過一年書,我們三個人聊天、飲酒和跳舞,到最後一同坐在二樓的一張沙發上。我坐在 L和 J的中間,時間一分一秒飛逝,我們三個人一直坐在這張沙發上,後來我與 L牽起手來,我們的手藏在我們兩個人的腿之間,才不會被 J看到,後來 J去洗手間,我們終於親吻起來;過了一陣子, L到洗手間去, J牽起我的右手,我們三個彼此有了默契,牽手輕撫一陣之後,我們一同回到 L和 J的酒店。

那天晚上我們三人一起渡過。直到第二天清晨, 我跟他們道別,L和 J要搭下午的班機回巴黎。後來 L跟我說他在幾個月後會在到亞洲,說不定來台北,只是後來也就沒有消息了。

我完全不記得我跟 B提過著一個故事 B在這時候提我的北京法國朋友,才又把我帶到這個在北京的夏末,當然我在這那之後沒在看或這對法國情侶,在其他地方也沒有這樣的邂逅,我跟 B接著跳跳舞,說說話;第二天服藥之後我變得很暈,沒有心力去想任何的Fantasy,過了一陣子, B跟我告別回家,我也跟我的朋友們告別,回家,這個星期六晚上,我一個人睡。

2010年1月8日 星期五

我的夢

昨天是第一天開始吃藥,我選了希寧和克為滋;據說這兩種藥的組合服用方便:一天只消一次服藥,睡前服用,而且兩顆藥一起服。希寧的副作用是頭暈與多夢;克為滋則是造成常胃不適以及輕微的暈眩。頭暈、多夢、暈眩,不知道我到底成不承受的住。

晚間12點,我依照一整天縈繞在心裡的計畫將藥服下,半小時內沒什麼太大的作用,後來我發現我的臉有點紅,像是酒後微醺,有點發熱;今年冬天是10年以來最冷的一個,我昨晚還站在電器店前深思到底是不是需要買個暖爐回家,現在看來不必了,每天這樣服藥,應該就足夠渡過這個冬天。

兩個小時過後,開始比較明顯的感覺到頭暈目眩了,我站不太穩,但是腦袋還能正常運作,彷彿我就是喝醉了,相當適合星期五晚上。聽著我的搖滾樂(比如說Of Montreal的 A Sentence of Sorts in Kongsvinger,網址在這裡),我的世界天旋地轉,但竟然還有一股踏實的感覺,瞬間我想到香港的A;我的前男友,不知道他是不是過得很好。

如果說這個藥物可以治療我的疾病,那我的心靈是不是同時能夠獲得解脫?生病到現在已經兩年半,過去兩年沒有一天不是渾渾噩噩、放蕩不羈而且叛逆忤道的。現在我竟然在服藥的第一個晚上想起A,感到無比的罪惡和歉疚,儘管我沒有把疾病傳染給A,但我仍舊隱瞞著他,從開始到結束,上星期他還特地從香港來台北找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過得很好,希望他過的很好。

半夜3點,是時候該上床睡覺了,我沒辦法在承受這樣的暈眩和多愁,我的頭暈目眩在入睡之後更加劇了一點,整個人在半夢辦醒之間飄移,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否在睡覺,或是根本在夢遊,因為我開始做夢,夢境裡的景象深刻清晰,不像以往的夢境總是霧裡探花,這個夢境是高清畫面(High Definition):我夢到我正趕著公車去上班,在車上遇到我的高中同學Y,我和她也不是感情特別好,但是她就是出現在公車上,一同去上班的路上。只是她臉上佈滿了皺紋,一道道皺紋清晰可見,我們沒有太大的互動;後來到了公司,辦公室處在仍在裝修的階段,滿滿是同事,我也看到J,常常和我一同工作的老闆;他的臉上亦出現深刻的皺紋並顯得相當疲累,虛弱的癱坐在沙發上,沒精打采的看著我。我真不知道為什麼我接連夢到兩個人都是這麼老態龍鍾?有人說夢境會反應出人內心深刻的焦慮,那是我在說我害怕變老?我突然想起我一個月前做的一個夢:那時我仍在北京那個累人的專案上,每個星期來往台北北京的班機也是夠累人的,夢境中飛機突然降落在南投的一個小鎮,我孩提時代的小鎮,路旁有個休息站,我下了飛機買了一罐飲料,一轉眼飛機就起飛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休息站,沒有錢、沒有證件、沒有電話。朋友說那是我深刻的害怕我的一切被奪走,這個解夢解的真妙,那架飛機彷彿就是奪走我的一切的這個疾病。

回到昨晚的夢境裡,最後一幕真是令我感到恐懼,我和一群不慎熟識的同事要乘電梯下樓,然而不知是否因為辦公室還在裝修的緣故,有個高大的白人同事在電梯門要關上前竟然卡在其中,他奮力的要把門給推開,但是仍然不敵機械的力道,他整個人就這麼被活活的夾住,只剩下頭臉夾在電梯門內,電梯門關上,下樓。這一幕真是血腥,我可以想像電梯門外的血肉模糊並聽到一個高大飽滿的肉體被擠壓而血肉滿溢的榨汁聲音;我趕緊遮掩我的雙眼,不敢直視這個高大的老外的頭臉夾懸在電梯門內。奇怪的是,到了樓下電梯門在開的時候,這個同事並沒有因為電梯的往下而被撕裂碾碎、頭臉也沒有和身體分離,整個人形還在,只是血跡斑斑,然後撲到站在我隔壁的那個人身上。